Victoria's Wonderland

這個月可能不是我的月份。
繼上週在電影院遇到的機車的怪女人之後，昨天我又在網路上再度遇到怪人。

在昨天之前，我並不認識這個人。
下午時分，我因為無聊而連上了以前大學經常留連的BBS站。
這個人捎來訊息搭訕，因為他看起來還算是個正常人，
也沒有劈頭就問我三圍年齡體重，於是我就跟他稍微聊了一下。
一開始我就表明已婚身分，看他也沒什麼意外的感覺或是倒退三步的趨勢，
我以為，他應該就是單純的只想找人說話而已吧！
因為BBS的系統不是很好聊天，聊了一會兒就決定移到MSN繼續。
互相加入了之後，他先是丟給我一堆他在yahoo交友、無名、MSN Space、pchome新聞台、yahoo相簿的網址，
要我看他放的照片還有他寫的文章。
（這個37歲的老男人還擁有不少窟！因為他說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用途～）
從文章跟照片看起來，感覺也還好，一切似乎都如他自己的暱稱寫的，
是個喜歡旅遊和電影的「成熟男人」。
看了我的照片，就稱讚我皮膚好、身材不錯之類之類的。
然後聊一會兒，他就開始問我要不要voice talk。
我說，我不習慣跟人電話聊天，我的電腦沒有麥克風，我家這邊手機收訊非常差。
（以上皆屬事實。）
他的反應也只是說了「好可惜哦～」而沒再繼續要求下去。

晚上吃完晚飯，他又找我聊。
這次是說他在家看DVD，討論了一會兒電影的東西之後，
因為剛好他看的片子是我想看的，於是他又意圖邀我去台北跟他看電影。
當然，對我來說，跟陌生男人去看電影，是不可能的事。
「台北太遠了～我不住台北耶！」我說。

到這裡為止，雖然也還沒有什麼太有深度的聊天內容，
但他都表現得還算是有風度。
而不知道是出於想表現自己很棒，或者純粹只是習慣，他都打英文。
因為懶得聊天還要花腦筋，所以我大部分都只用中文跟他聊。

這天晚上，我為了趕進度看韓劇而晚睡了。
原本看完一個段落，凌晨三點多，打算要關電腦去睡覺了，
沒想到，下午找我聊天那個人又丟訊息來了，說他剛剛結束一個電話聊天。
我問他，到底跟人聊些什麼東西可以聊這麼久、聊到這麼晚的。
他就列了一大堆，舉凡hobby, social, politics, movies, music, love, sex…
然後我就開玩笑式的用英文問了他一句
「why do men all like to talk about sex?」
沒想到，就這句沒有用太多腦筋斟酌文法的話莫名其妙的惹到了他。

他先是說，我這一個主張是「偏頗」的，因為我只代表我，不代表所有女人。
而我的主張說「所有男人」都喜歡談論性的話題，是不正確的。
一開始我覺得他好像不太欣賞我說的話時，就馬上跟他說，
我說這句話並不是很認真的在評論什麼，
但如果有冒犯到，我可以道歉。
當時心裡想說，或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說法，真的是不太公平吧！
接下來的對話如下：

「妳自己想成為怎麼樣的人，我沒有意見。但是批評論斷《所有的男人》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」
「我並沒有想要批評論斷的意思。對於你這樣看待我的這句話，我感到很遺憾。」
「沒有那個意思嗎？妳是說你講的是《事實》囉？再讀一次妳自己寫的東西，這句話還做什麼其他解讀嗎？」
「所以，你確實認為我需要為這句話道歉囉？」
「不。我並沒有被冒犯。」
「可是你看起來是被冒犯的樣子。」
「我只是看不慣所有對於任何人發表的偏頗不當的言論。」（對不起～英文被我翻得有點好笑！）
「我很抱歉讓你有這樣的感覺，我想是我不太懂得言詞上的表達，才會造成你這樣的感受。」
「妳的偏頗言論是傷不了我的，所以我不會被觸怒。」
「ＯＫ，那就好。因為我真的不太懂得怎麼跟人辯論。」（當時希望話題可以到此為止，我想睡了。）
「所以妳最好小心自己講出來的話。」
「我一直也並沒有說任何話表示女人不愛談論sex。」
「那不是重點。請回頭看看妳自己講的話。《why do men all like to talk about sex? men all like…》請注意那個《ALL》…」
「ＯＫ，我承認我的確在說這句話時，並沒有特別經過大腦，但是為了這樣一個字，就可以讓你這樣指責一個人？老實說 biased這個字眼 也讓我覺得不太舒服。」
「對就是對，錯就是錯。我不隨便呼嚨。…men all like…men all like…men all like…men all like…men all like…」（當他開始不斷重複打出那三個字時，我就已經有種快要生氣起來的感覺。）
「請你停止好嗎？」
「顯然妳還並不覺得自己犯了一個《天大的錯誤》。」
「你剛剛那樣並不是個成熟人的舉動。」
「什麼？妳在教我什麼叫做成熟？所以妳覺得妳的言論就是成熟的囉？」
「我並沒有這麼說，而且我已經為我說的話道過歉了。」
「妳的言論根本就是完全的不成熟而且愚蠢。我已經盡量控制自己不要這樣講，但妳的態度讓我很upset。」
「很抱歉。幸好你我認識不深，以後你也可以不需要再忍受我的bullshit。」

之後幾分鐘，那個人便沒有再回應。
但是被莫名其妙因為一個字而被罵了半天的我，越想越奇怪。
到底是我真的說錯話，還是他在找碴？
普通人真的會為了一句應該看得出來不是那麼認真的話，而認真的跟你生氣半天嗎？
我越想越不對，就越想要搞清楚那個人到底是怎麼搞的。
於是我又丟了訊息給他。

「現在的狀態讓我覺得很不舒服，我覺得最好講清楚。如果你還是覺得我是個思想偏頗的人，以後不需要再跟我說話也無所謂，因為如果談話的頻率無法配合，將來也只會越來越多這樣不愉快的討論內容，我不太喜歡自己說的話被字字句句放大來做文章。或許我的英文表達能力的確出現問題，這點我會檢討。但是對於一個字就錙銖計較，甚至因此就批判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人思想偏頗，卻確實讓人覺得很不舒服。」
「隨妳說，反正話是妳說的，與我無關。我只是看不慣妳的說法而已。」
「你可以看不慣，你也可以說出來。」
「當然！」
「只是你的表達方式，還有把問題放大的方式，讓人覺得很不舒服。你把你的問題說出來，我也道歉了，但是你卻還繼續。我是覺得，有必要把事情放到這麼大嗎？」
「只是請你先搞清楚，是誰發言不當。」
「我也說了，是我發言不當，我可以道歉，而我也已經道歉了。」
「妳根本沒誠意反省，所以我才一直討伐妳。」（這像是個37歲的《成熟》男人說出來的話啊？）
「那請問要做到什麼樣的程度才看起來有誠意？討伐一個幾乎可以說素不相識的人，讓你很有快感嗎？」
「道歉就表示你真的認錯嗎？小姐，我沒那麼好騙。」
「坦白說，我真的口才不好，也不習慣跟人辯論或吵架。」
「道理，跟相識度有關嗎？很抱歉，我不認為。今晚我基本上是很簡單，就是看不慣妳自以為清高批判全天下男人的說法。」
「先生，我是覺得你把事情看得有點太嚴重了。首先，不討論性話題不代表就是清高，我也從來沒有說過女人就不會討論這個話題。」
「其實妳真的以為妳的說法就證明妳是對的嗎？妳懂英文吧？…men all like…妳知道如何翻譯嗎？妳以為妳是誰ㄚ？切！」
「看來沒辦法跟你溝通。我從不認為我是誰，也從不自以為清高。」
「自己好好檢討，看看你自己的句子。我沒誤解妳。」
「我只是很單純的想聊個天，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問句而已，根本沒有批判的意味。我很不喜歡自己很單純的話被做一些奇怪的解讀。」
「奇怪？妳才奇怪！」
「我從剛剛就一直在解釋。你說你沒誤解我，但你確實誤解我了。我沒有任何批判的意思，但是你硬要說我有，還因此判斷我是偏頗的人。」
「不知檢討的女人！妳的說法不偏頗嗎？…men all like…男人們全部都喜歡…妳認識所有男人阿？拜託！妳連自己老公都搞不定，妳懂什麼？」
「我覺得你有點超過了，請不要做人身攻擊。」
「超過什麼?…men all like…才是超過。妳沒被教訓過是不是？」
「你不是正在教訓嗎？從頭到尾我都在讓你教訓，不是嗎？」
「今天只是小小指正你一下…妳就想宣戰阿？」
「我 並 不 想 跟 任 何 人 宣 戰。」
「不長眼睛。本來懒的理妳了…妳還來挑釁！」
「我只想把話說清楚，並不是想挑釁。」
「妳先檢討自己的英文，再來說話。」
「我英文不好，我表達能力有問題，這樣很值得大驚小怪嗎？」
「除此以外，妳有什麼能說清楚的？大驚小怪？我可沒有。我只是告訴妳，妳說錯話了。妳跟全世界男人挑戰…MEN ALL LIKE！說這麼多次了妳還不懂ㄚ？」
「第一，我並不想找人吵架。第二，我也不想被人當箭靶。第三，我說錯話，我英文不好，我道歉了，有必要這樣小題大作？」
「我不稀罕妳應付的道歉。」
「那請問你想要怎樣？我去自殺謝罪嗎？只因為我自以為是的批判男人？」
「我說過了，妳的說法不是只對我個人。這麼簡單的事實，妳有哪裡不懂？妳還一直跟我爭論。」
「這世界上自以為是的人何其多，你如此砲轟別人，完全就只針對那一個字，也不把別人的解釋放在心上，那你又何嘗公平？」
「妳的文字是事實，難道妳不需要負責嗎？」
「好，我負責。請你告訴我該怎麼辦？」
「妳的解釋，並不代表妳真正的想法。」
「這麼說，你覺得我應該為我講的這句話怎麼辦，才能讓你消氣？你說說看，我真的很想知道，你到底想要一個說錯話的人怎麼樣，才能夠停止你的口槍舌劍的攻擊。」
「小心一點！別人是可以看出妳的誠意與否。我沒生氣，妳的應付與敷衍並不能改變我的看法。」
「因為你也早已經對人有了偏見了。不是嗎？」
「我的論點早就提出來了，如果妳有腦袋，而且識字的話，自己再多看幾遍應該會懂。我懶的再教妳了，朽木一塊！」
「ＯＫ！還是謝謝你的指教，我下次再遇到陌生人的時候，說話會更加小心的。」
「答案都在訊息裡，妳自己多看看吧！陌生人、熟人都一樣，要把別人當人對待，妳自然會注意自己的言論，否則妳會付出代價。」
「ＯＫ。」
「我會檢討，謝謝指教。我承認我是心胸狹窄沒錯，但是我不做人身攻擊。」
「光承認有個屁用？人身攻擊？假如是事實呢？」
「別人說錯話，善意提醒即可，沒有必要人身攻擊，口氣也不必如此的差。」
「據實以告就不是人身攻擊，那叫做《自作自受》。」
「或許於理你是站得住腳，但是沒有必要搞得這麼不愉快。我從頭到尾都只想和平的解決，把問題說清楚，但是你的語氣越來越差。」
「人身攻擊，是污衊。我可是就事論事。」
「請問你有多了解我？知道我搞不定自己的老公？」
「妳寫的網誌，還不夠嗎？」
「光憑一篇日記就能了解一個人？？你也真夠武斷的！我雖然笨，但也至少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。」
「哈！除非妳說謊，不然，實在夠多了。」
「我不說謊的。但由此可知，你也頗能以偏蓋全，我也對你知道的夠多了。」
「再者，我不是社會新鮮人，以小看大，難道妳沒這種功力嗎？」
「我怎麼比得上你呢？」
「妳要告訴我，妳把老公治的服服貼貼嗎？怨婦小姐！」
「認識十幾年的人，我都不敢說自己夠了解對方了，一篇在情緒上寫的文章，就能看透一個人的全部？」
「妳自己心裡有數，懒的理妳了。妳自己多花點精神打理生活吧！」
「是啊！我心裡有數就好，輪得到你來評論嗎？謝謝你今天的指教，以後請不用理我了。」
「當然輪的到！只是我沒空評論。愚夫愚婦的哀怨生活有什麼好評論？」
「請你不要太超過。」
「怎樣？想電話還是見面吵？」
「都不想。我不喜歡跟人吵架。」
「那就別廢話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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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這個人罵完，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，當然情緒是大受影響了。
我一直清醒到七點多才勉強睡著，到早上十點多又醒了。
腦筋只是一直在反覆想著，
難道他罵得有道理？我真的是個不知錯又不懂反省的人？
但是我反覆看了好幾次我們的對話，說來可能真的是我資質駑鈍，
還真的是看不出來到底有什麼理由需要生這麼大的氣。
但是那種害怕真的是自己做錯事的不安感，讓我無法釋懷，
掙扎了半天，我決定把這個事件問問朋友的想法。
第一個朋友，光只是聽我大略描述經過而已，就對我說：
「這個人有病吧！別太在意他所說的話！他是個偏激的人。」
第二個朋友說：
「妳幹嘛對他這麼客氣啊？還一直道歉，還不斷說要檢討自己？看得我都生氣起來了。」
第三個朋友也說：
「這個人是變態來的。他是想約妳見面跟講電話都沒有得逞，所以借題發揮吧！」
第四個朋友說：
「光看他的照片就覺得他是個怪人。」

我才開始覺得，對吼！那我幹嘛從頭到尾一直覺得自己做錯事？
為什麼我反應這麼慢，這樣被人家罵假的這樣罵了一個多小時呀？

其實原本沒打算要寫出這篇的，但是後來想想，
這個事件，是需要好好的回想過程，然後檢討自己的應對能力的。
只是，我不明白，為什麼有人會想要去做這樣傷害別人的事情。
是為了好玩？得到快感？還是借題發揮？
我知道自己想要維持和平的想法做法，確實十分地鄉愿，
但也很氣自己為什麼會就這樣呆呆的讓他罵個半天還不會反擊…

當然事情過去了，朋友們安慰我只是碰到了瘋子，不需要太在意。
在確定的確不是我的問題之後，心上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來，
也就不再為了這個瘋狂的事件掛心。
只是，下次在碰到這種事情的時候，我又會如何應變呢？
能否更加有智慧的化解危機？